一直想叩拜竹笛大师刘森,但都没找到机缘。多年的愿望沉积下来,就成了我的一个“憧憬”。
2011年10月30日上午,曾明老师忽然打来电话:“刘森老师路过南京,现就在我车上,马上到你家来。”我听了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刘大师大驾光临,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喜的是这等好事只能是可遇不可求,算是撞上大运了啊!
曾明开着大众途观,带着刘森把车开到我的家门口,我连忙出门迎接。当我弯下腰,一眼就透过车窗看到了刘老,只见他乐呵呵笑着打开车门,我连忙扶着他,边走边说:“刘老啊,很早就想拜见您啦,以前都是在网上、电视上看您,这下可看见真人哪!”刘老哈哈大笑,极具亲和力。后来我发现,刘老根本不用扶,他脚下生风,动作敏捷,75岁的人比57岁的人还硬朗,甚至叫他“刘老”都感觉不太妥当了。
1955年,我还没出生,刘森就作为青年笛子演奏家以独特的充满激情与生活气息的歌唱式演奏,在中国笛坛独树一帜。从绝对意义上讲,刘森对中国竹笛的贡献是空前的,他演奏的《牧笛》、《山村小景》,《小放牛》、《山歌》、《云雀》、《霍拉舞曲》等,都已成为笛子独奏曲中的精品。他用按半孔的方法演奏中外乐曲与用独创的指法演奏超吹高音的超群技艺,推动了中国竹笛演奏艺术的发展。他培养的学生简广易、黄尚元、李增光等,都在竹笛界举足轻重,自发产生的刘森笛迷,就更举不胜举了。从相对意义上说,刘森吹笛子的时间并不长,他因文革的原因丢掉了竹笛,转而投身到指挥的艺术中,在这相对不长的吹笛时间里,他给竹笛世界留下了丰硕的成果,这种在有限时间做出无限贡献的能力,更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啊。
曾明的三个学生听说刘森在南京,也从江苏的三个方向赶到我家。他们每人吹一段曲,请刘森老师点评。刘森老师赞叹地说:“你们吹的很好,都超过了我现在的水平。”说着拿过我的竹笛,吹了一个长音,问:“我和你们吹的有什么不同?”学生们没回答,刘老师又吹了个长音。我说:“感觉刘老师的笛声像管子的音色。”刘老说:“你听出来了!就是要像管子,吹笛不能只是笛膜振动,要让整个笛身都震动起来!演出时不管环境如何,只要发出这样的笛声,大家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刘森感慨说:“要用心用情吹笛子,用歌唱法去吹笛子,就能做到笛声比歌声还好听。但笛子不能将就,现在很多笛子的音都不准啊,普遍存在高八度低、低八度高的问题。我听了好多乐队里同学们吹笛子,都存在着这个问题。至今全国还没有一所培训做笛子的学校。也很少有竹笛制作比赛或制作评比,只是看谁的笛子卖得多,从来也没有在乐器展销会上选出一把大家公认的好笛子。把竹笛音准做得非常好是有很大困难的。因为竹笛使用的竹子是自然生长的,它管径的粗细是不固定的。竹笛本身的那截竹子是有个性的,竹笛需要量这么大,怎么解决音准问题,这是一个谜吗?我在上世纪50年代吹的竹笛没有遇上音准问题,北京有个关师傅,我们上他家买笛子,五元钱一支。我们当时吹奏、演出、录音都用他的笛子。”
“笛子和其他的乐器有所不同,它应该有两个音准概念,一个是制笛师制作出来的,另一个是演奏者创造出来的。竹笛有绝对音高,但又要能掌握相对音高。这相对音高不是做笛子的人做出来的,是演奏者吹奏出来的。就好像拉提琴一样,他要找到那个音的具体存在。中国竹笛韵味十足,韵味全在六个孔上。这六个孔的音韵变化就不是做笛子的人所能做出来的。所以一根笛子到一个人的手上是一个味道,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又是另一个味道。做笛子要保证三个因素,第一个是低八度的音阶的音准,五声音阶的音准要做好了,七声音阶的音准也得做好了,这是一个基础;第二是高八度不要低,调音孔非常关键,它的高八度不能低;第三是泛音要相对准确。如果这些完成了,又能找到一支竹笛的特殊音色,就像选世界名琴一样,这就是一支好笛子。